宋庄也有南阳的脸
(2013-08-14 14:09:44)
在宋庄,也栖居着这样一群南阳人。他们怀着对艺术的真诚,抛家舍业、离乡背井来到这里。他们有的已经扎根在这片热土,并开出丰硕的艺术之花;有的还在无怨无悔地付出,并渐入佳境;有的还奋斗在艺术食物链的底层,却依旧执著前行……
诗人、摄影家卧夫制造了一篇《宋庄的脸》,并用影像贴了许多宋庄的脸。
他在文章中写道:
宋庄98%的良民,为艺术而生活。另有1%打着秋千,还有1%玩跳房子。
宋庄98%的刁民,为生活而艺术。另有1%掉进火坑,还有1%在走弯路。
当初他们毅然弃离主流,弃离体制,追逐几乎与道德无关的自由,企图拥有独立的人格,完成一种放纵。他们宁愿用最简单的食物充饥,营造自己的梦幻世界。显然,他们的大脑进水了。宋庄被“边缘之边”的发起人赵庆称为离祖国心脏只有25公里的一段“盲肠”,与天安门相比虽然偏东,艺术家们每天却是第一时间看到日落,第二时间看到日出,那种白日做梦的习性,导致他们错过了一些运送大米和白面的马车。但是他们并不遗憾,灵魂和肉体分离之时用于发情,灵魂和肉体合一之际用于煽情。宋庄大大小小的展厅乃至街头,像农贸市场一样,摆满了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王母娘娘的蟠桃、以及潘金莲的乳罩和花和尚鲁智深的袜子。
宋庄的脸庞不过如此。往妙处看,小人与君子、小偷和警察、刺客与保镖,不仅来历不明,而且身份不明。你还以为茶壶里煮饺子,很可能是猪肉炖粉条呢。你以为是老鼠拖铁锹,其实是女人站着撒尿。特务头子栗宪庭假传圣旨,钦差大臣胡介报剑走偏锋,才子佳人挤眉弄眼,小商小贩混水摸鱼。宋庄的数千名艺术家几乎人人都能在《毛泽东选集》里偷出来几只鸡用于下蛋,然后再在鸡蛋里挑出半斤八两的骨头。无论顺水推舟还是逆水行船,都是拿手把戏。
若看脸谱,宋庄的移民比宋庄的土著不仅生动,而且丰富,尽管个个都有一种丈二的和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人们对聚居于宋庄画家村的几千名艺术家虽然多有警惕,宋庄,毕竟已经扩张成为与巴黎的巴比松、纽约的苏荷区、伦敦东区、柏林米特区等世界知名的艺术区齐名的、甚至是世界最大的艺术庄园。以小堡为中心的商业区家家有利可图,美术馆、画廊和工作室处处有人光顾。唯独位于宋庄的北京通州精神病院生意不够火爆,说明宋庄的艺术家超常的思维能力并没失常。而且他们身体健康,如果允许中国人民强暴八个国家的女人,为成为废墟的圆明园报仇雪恨,宋庄的男同胞有足够的优势奋勇当先,甚至都有可能做到轻伤不下火线。因为最早迁徙到宋庄的画家,就来自当年的圆明园画家村。他们对圆明园的焦骨有着更深刻更疼痛的理解。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的时候,没有人体谅受害者们惊恐的眼睛。圆明园画家村当年被解散的时候,同样没有谁为艺术家们解惑。
……
只有116平方公里面积的宋庄镇,艺术家们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尊重和包容。比如何路患病期间,宋庄镇政府建立的为艺术家服务的宋庄艺术促进会为他支付了前期的医疗费用。每年的除夕之夜,都有一次大型的晚宴,宋庄镇委书记胡介报依次向每一桌的艺术家们敬酒,共度良宵。他们不再担心被一丝不挂地强行集中在筛沙场(不允许穿衣服,是为了防止逃跑),从事与艺术无关的而且没有任何报酬的体力劳动。更不会被灰溜溜地遣送回乡,把没做完的梦遗失在荒郊野外。
与曾经的圆明园画家村情结很深的艺术家们,先后有人回访过梦开始的地方、那个名叫福缘门的村庄。那里的流动人口大多都是生意人的打扮,还能读到一些办证、刻章之类的广告。而画家张东,则在惦念一个小偷。因为他被收容的时候曾与一个小偷相识,那个善良的小偷身怀绝技,能在大墙里面帮他搞到馒头,偶尔改善一下他的伙食。
树有皮,人有脸。还有说法:人活一张脸。女人,若不要脸就有钱了;男人,一有钱就不要脸了。而艺术家,既想要脸又想有钱。他们到底有多少钱,属于个人隐私。但是,他们到底有多大的面子,脸上都流露着哪些内容,则是有目共睹。
摘录这么多,是我太喜欢这篇文章了!别看它篇幅不长,文字也不是像文学一样的文字那般优美,但它的容量太大了,大的能装下北京甚至世界。“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艺术自由的涌动,真正艺术的涌动,中国!我体验到了这篇小文的厚度和力量。